我的王朝传奇
《我的王朝传奇》
第一章 电光穿世
实验室的灯光在午夜依然明亮，周亮盯着烧杯里泛着诡异蓝光的溶液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。
“见鬼的电解质溶液…”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，白大褂上沾满了各种化学试剂的痕迹，”王教授真是疯了，哪有人大半夜要求优化配方的？”
窗外的闪电划破夜空，雷声轰鸣。周亮看了看窗外，又看了看实验台上跳动的电流数据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“这导电性也太好了吧…”他嘀咕着，正准备记录数据，突然一道刺目的闪电直接劈中了实验室的避雷针。
“卧槽！”
周亮只感觉手中的烧杯突然变得滚烫，蓝色的溶液像活物一般扭曲起来。他本能地想扔掉烧杯，却发现自己的手像是被黏住了一样。一阵剧痛从指尖传来，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、旋转…
“砰！”
他重重地摔在了某个坚硬的东西上。不是实验室的地板，而是…泥泞的土路？
“让开让开！别挡道！”一个粗犷的声音在耳边炸响。
周亮艰难地睁开眼，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壮汉，正赶着一辆吱呀作响的牛车从他身边经过。牛车上堆满了稻草，散发着一股混合着牲畜和粪便的气味。
“我这是…在哪儿？”周亮挣扎着坐起来，发现自己身上的白大褂不见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破破烂烂的麻布衣服。他下意识摸向口袋，只找到了半包葡萄糖粉和一支圆珠笔。
“喂，叫花子，别在这儿挺尸！”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踢了踢他的腿。
周亮瞪大眼睛：”叫花子？我？”他低头看了看自己，衣服确实破得可以，还沾满了泥巴。”等等，现在是哪一年？”
“疯了吧你？”那人嗤笑一声，”大梁天启三年啊！”
周亮的脑子嗡的一声。大梁？天启？这不是历史上存在的朝代啊！难道他…穿越了？
肚子适时地发出一声响亮的抗议。周亮这才意识到，他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。
“好吧，当务之急是解决温饱问题…”他自言自语地爬起来，开始在陌生的街道上晃悠。
街边的小摊散发着食物的香气，但周亮摸遍了全身，连一个铜板都没找到。他盯着卖炊饼的小贩，咽了咽口水。
“看什么看？有钱买吗？”小贩凶巴巴地瞪他。
周亮讪讪地走开，突然注意到路边几个小孩在摘一种红色的野果。他眼睛一亮，职业病立刻犯了。
“让我看看…”他凑近观察那些野果，颜色鲜艳但表皮完整，没有霉斑，”应该没毒。”摘了一颗小心地咬了一口。
“呕——“酸涩的味道让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，”这维生素C含量绝对超标了…”
旁边一个小乞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：”你、你吃酸浆果？上次王二狗吃了这个，拉了三天肚子！”
周亮吐了吐舌头：”没事，我抗酸能力比较强。”说着又摘了几颗，”虽然难吃，但至少能补充维生素，预防坏血病…”
小乞丐一脸茫然：”啥病？”
“呃…就是牙龈出血那种。”周亮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现代词汇，赶紧改口。
就在这时，他的肚子又发出一声响亮的抗议。小乞丐同情地看着他：”要不…我带你去个好地方？”
十分钟后，周亮蹲在醉仙楼的后门，看着小乞丐口中的”好地方”——一个堆满厨余垃圾的角落。
“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？”周亮嘴角抽搐。
“有时候能翻到客人吃剩的…”小乞丐话没说完，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。
“老爷饶命啊！这酒不知怎的就变酸了…”一个厨子模样的人正在求饶。
“废物！这批酒要是毁了，看我不扒了你的皮！”一个富态的中年男子怒吼道。
周亮眼睛一亮，职业病又犯了：”酒变酸？不就是乙醇氧化成乙酸了吗？”
他整了整破衣服，壮着胆子走过去：”这位…老爷，我能解决酒变酸的问题。”
富态男子上下打量他：”你？一个叫花子？”
“咳咳，在下…略通仙法。”周亮硬着头皮胡诌，指了指旁边的草木灰，”只需将此物少量加入酒中，即可除酸。”
厨子一脸不信：”草木灰？那不是洗衣裳用的吗？”
“试试不就知道了？”周亮自信地说。他小心地取了一点草木灰加入酸酒中，搅拌后过滤——这是最原始的酸碱中和反应。
富态男子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口，眼睛顿时瞪大：”神了！真的不酸了！”
周亮松了口气，心想：”高中化学没白学。”
“小兄弟真乃神人也！”富态男子激动地说，”来，赏他一顿饱饭！”
周亮终于吃上了穿越后的第一顿正经饭——一碗热腾腾的肉汤和两个白面馒头。他感动得差点哭出来。
吃饱喝足后，周亮决定试试能不能用”仙法”赚点钱。他在街角找了个空地，用醋和小苏打制造了一场”仙雾表演”。
“瞧一瞧看一看了啊！点水成云雾，仙家法术！”周亮吆喝着，看着两种物质反应产生的二氧化碳气泡，心里暗笑。
很快，他就被一群目瞪口呆的百姓围住了。
“神仙！真的是神仙下凡啊！”一个老太太激动地要下跪。
周亮正要解释，突然听到一声厉喝：”何方妖人，在此招摇撞骗？！”
一队衙役拨开人群走了过来。周亮心里一紧：”糟了，玩大了…”
他抓起还没吃完的馒头，拔腿就跑。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喊声：”神仙跑了！””追啊！”
周亮七拐八绕，终于甩掉了追兵，躲进一座破庙里。他气喘吁吁地靠在墙上，啃着剩下的馒头。
“这叫什么事儿啊…”他苦笑着摇头，抬头突然看到庙里供奉的雷公像，那怒目圆睁的样子，怎么看怎么像他的导师王教授。
周亮指着神像：”教授，是不是你把我弄到这儿来的？”
恰在此时，外面一道闪电劈过，雷声轰鸣。
“好好好，我错了…”周亮立刻怂了，”回去我一定按时交论文…”
雷声渐渐远去。周亮叹了口气，看着破庙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，喃喃自语：”至少…今天靠化学吃上饭了。”
他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葡萄糖粉和圆珠笔，苦中作乐地想：”这大概是最硬核的穿越者开局了吧？”
第二章 初露锋芒
清晨的阳光透过破庙残缺的瓦片洒在周亮脸上。他揉了揉眼睛，发现昨晚当枕头用的那本《炼丹入门》已经在身下压得皱皱巴巴。这是他三天前从一个旧书摊顺来的——确切地说，是用半包葡萄糖粉换来的。
“唉，这穿越日子过得…”周亮伸了个懒腰，肚子立刻发出抗议的声响。他摸了摸空瘪的胃，想起昨天那顿靠解释”酒石酸沉淀原理”混来的晚饭，不禁苦笑。
街上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。周亮探头望去，只见几个书生模样的人匆匆走过，嘴里念叨着”诗词大会””十两纹银”之类的字眼。
“十两？”周亮眼睛一亮，这足够他吃半个月的了。他赶紧拍了拍身上的草屑，把剩下的葡萄糖粉小心包好塞进怀里——这可是他目前唯一的”现代物资”了。
府衙前的广场上已经搭起高台，四周人头攒动。周亮挤在人群中，听着周围人的议论。
“听说这次黄大人亲自坐镇…”
“柳家公子花重金请了西席先生押题…”
“头名不仅能得赏银，还能…”
周亮没听完就钻到了参赛登记处。负责登记的老学究从眼镜上方打量着他：”姓名？”
“周亮。”
“籍贯？”
“呃…京城人士。”周亮随口胡诌。
“师承何人？”
“这个…自学成才。”
老学究的眉毛几乎要飞到发际线去。周亮赶紧补充：”家师隐居山林，不便透露名讳。”
领了丙字十三号的木牌，周亮混进了参赛者休息区。这里摆着几张简陋的条凳，十几个衣着光鲜的公子哥三三两两聚在一起，看到他这身打扮，纷纷露出嫌恶的表情。
“哪来的叫花子？”
“怕不是走错地方了…”
周亮正想回嘴，突然听到台上传来一阵骚动。一个穿着湖蓝色锦袍的年轻公子站在台中央，面如土色，双腿发抖。
“柳公子，请以’春江’为题赋诗一首。”主考官的声音传来。
那柳公子张了张嘴，却只发出几声含糊的咕哝。台下开始窃窃私语。
“听说他爹给黄大人送了一对上好的端砚…”
“背了半个月的诗，临场全忘了…”
柳公子突然”哇”的一声哭了出来，捂着脸冲下台去。场面一时尴尬至极。
周亮眼珠一转，突然高声道：”在下愿即兴赋诗一首！”
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他。主考官是个白胡子老头，闻言皱了皱眉：”这位…公子，按规矩…”
“规矩是死的，人是活的。”周亮大步走上台，”况且诗词之道，贵在真情实感。”他指了指自己破旧的衣服，”比如我这身打扮，就能作一首《贫士吟》。”
台下爆发出一阵哄笑。主考官无奈地挥了挥手：”也罢，你且试试。”
站在台上，周亮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——他压根不会作古诗！大学时背的那些唐诗宋词，现在全都支离破碎地飘在脑海里。
“呃…”他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，台下的目光像聚光灯般灼人。
就在这时，他余光瞥见台侧有人在温酒。酒香飘来，让他突然想起了李白的《将进酒》。管他呢，先背了再说！
“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，奔流到海不复回…”周亮声情并茂地开始背诵，还即兴加入了自己的改编，”…烹羊宰牛且为乐，记得加点硝酸钾…”
“嗯？”主考官猛地抬头。
周亮心里”咯噔”一下，暗叫不好。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，他硬着头皮继续：”…天生我材必有用，千金散尽还复来…”
背到一半，他突然卡壳了。冷汗顺着后背流下。台下开始窃窃私语。
“硝酸钾是何物？”
“莫非是西域传来的新词？”
千钧一发之际，周亮灵机一动，把最后几句改成了：”…古来圣贤皆寂寞，惟有饮者留其名…陈王昔时宴平乐，斗酒十千不怕贵…主人何为言少钱，快去卖点钾钠镁！”
最后一个字落下，全场鸦雀无声。周亮的心沉到了谷底——这下彻底搞砸了。
突然，主考官拍案而起：”妙啊！”
周亮愣住了。
“不拘一格，自创新意！”白胡子老头激动得胡子直颤，”尤其是这’钾钠镁’三字，暗合三才之道，又隐喻酒中真味！”
旁边一位青袍官员小声提醒：”黄大人，这诗似乎…”
“似乎什么？”黄大人瞪眼，”老夫遍览诗书，从未见过如此奇诗！定是这位周公子自创的新体！”
周亮张大了嘴，心想：”李白大大，对不住了。等我有钱了，一定给你修个豪华祠堂…”
比赛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——周亮获得了头名。当沉甸甸的十两纹银交到他手上时，他差点咬了一口确认真假。
“周公子请留步。”
领完奖正要溜走的周亮被叫住。回头看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恭敬地行礼：”我家老爷有请。”
顺着指引，周亮看到不远处停着一顶华贵的轿子，轿帘微微掀起，露出一张不怒自威的面孔。
“那是…”
“镇国公李大人。”管家低声道，”大人很欣赏您的…诗才。”
周亮心里打鼓，但还是跟着管家走了过去。轿中人约莫五十来岁，一双鹰目炯炯有神。
“‘快去卖点钾钠镁’…”李大人玩味地重复着这句诗，”周公子可知钾钠镁为何物？”
周亮额头沁出细汗：”这个…是炼丹术语…”
“哦？”李大人眼睛一亮，”老夫年轻时也曾痴迷丹道。钾钠镁…可是指硇砂、芒硝和白云母？”
化学博士的本能让周亮差点纠正这个错误，但他及时刹住了车：”大人博学！不过…我用的配方略有不同…”
李大人突然压低声音：”周公子可会制’见火即燃’的神药？”
周亮心头一跳——这是在说火药？他谨慎地回答：”略知一二，不过需要特定材料…”
“好！”李大人抚掌大笑，”老夫府上正缺周公子这等奇才！”
就这样，周亮稀里糊涂地被请上了镇国公的马车。临上车前，他回头望了一眼，那位黄主考官站在远处，向他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。
马车内，李大人饶有兴趣地问：”周公子师承何人？”
“这个…”周亮急中生智，”家师道号’烧杯散人’，隐居山林多年。”
“烧杯？”李大人挑眉，”好生奇怪的道号。”
周亮强忍笑意：”因家师炼丹时最爱用烧杯…呃…特制铜杯。”
马车驶入一座气派的府邸。周亮望着朱漆大门上的”镇国公府”四个鎏金大字，不禁咽了咽口水——他的穿越生涯，似乎正在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。
第三章 贵人相助
镇国公府的朱漆大门在身后缓缓关闭，发出沉闷的声响。周亮跟着管家穿过三重院落，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。廊檐下挂着的青铜风铃在微风中叮当作响，让他恍惚间想起了实验室里的玻璃器皿碰撞声。
“周公子暂且在此等候。”管家将他引至一间偏厅，示意侍女上茶。
周亮端起青瓷茶盏，发现茶汤颜色异常浑浊。他皱了皱眉，职业病发作般地将茶盏凑近鼻子轻嗅——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钻入鼻腔。
“氰化物？”这个念头刚冒出来，他就自嘲地摇了摇头，”怎么可能…这又不是侦探小说。”
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尝一口时，屏风后传来一阵脚步声。李大人已换了一身藏青色居家常服，腰间玉带上的螭纹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。
“周公子对茶道也有研究？”李大人看着周亮端详茶盏的样子，含笑问道。
周亮赶忙放下茶盏：”不敢当。只是这茶…”
“哦？茶有何不妥？”
“茶汤浑浊，气味异常。”周亮硬着头皮解释，”可能…呃…制作过程中混入了杂质。”
李大人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。他拍了拍手，一名侍卫立刻上前。
“把今日负责烹茶的丫鬟带上来。”
不过片刻，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战战兢兢地被带了进来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。
“老爷饶命！奴婢…奴婢真的什么都没做啊！”
李大人不理她，转向周亮：”依公子之见，这茶中掺了什么？”
周亮额头渗出细汗。他哪想到随口一句话就闹出这么大阵仗？但现在骑虎难下，只好继续编：”可能是…某种苦味植物碱…”
“取银针来。”李大人突然命令道。
管家很快捧来一个锦盒，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余根粗细不一的银针。李大人亲自取出一根，插入茶汤。片刻后取出，银针尖端果然微微泛黑。
“果然有毒！”李大人勃然大怒，”把这贱婢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！”
丫鬟哭喊着被拖走，周亮站在原地，震惊得说不出话来。他不过是随口胡诌，哪想到真有毒？
“周公子果然慧眼如炬。”李大人的表情又恢复了和善，”实不相瞒，这已是本月第三次发现饮食中被下毒。府中必有内奸，却始终查不出来。”
周亮咽了口唾沫：”大人为何不报官？”
“家丑不可外扬。”李大人压低声音，”何况…朝中局势复杂，老夫怀疑此事与朝中某些人有关。”
次日清晨，周亮被安排住在西厢客房。他刚用柳枝刷完牙——这古代生活实在太不方便了——管家就来传话，说李大人请他去厨房一趟。
国公府的厨房比周亮想象中还要大，十几个灶台整齐排列，数十名厨娘和小厮忙得热火朝天。李大人站在中央，面前摆着一排待检验的食材。
“周公子，老夫思来想去，还是请你帮忙查查这些食材是否安全。”
周亮看着满桌的蔬菜、肉类和调味品，一个头两个大。他哪是什么毒物专家？但事到如今，只能硬着头皮上了。
“我需要一些工具…”他环顾四周，”醋、小苏打、鸡蛋清，还有…银器。”
厨娘们很快备齐了物品。周亮将鸡蛋清打成泡沫状，加入少量醋——这是最简易的蛋白质沉淀剂。他记得某些重金属毒物会使蛋白质变性沉淀。
“这是什么仙法？”李大人好奇地问。
“呃…蛋清验毒法。”周亮胡诌了个名字，将混合液滴在不同食材上观察反应。
当滴到一罐蜂蜜时，液体立刻变成了絮状。周亮心头一跳：”这蜂蜜有问题！”
李大人脸色骤变：”这是今早刚从城南王家蜜饯铺买来的！”
周亮又用银针测试，银针迅速变黑。他忽然想起什么，问道：”府上前几次中毒，是否都吃了甜食？”
李大人沉思片刻，猛地拍案：”正是！一次是桂花糕，一次是杏仁茶！”
“毒物很可能混在甜味剂中。”周亮分析道，”这样既隐蔽，又容易让目标中招。”
李大人立即派人去查封蜜饯铺，同时命令全府停用所有甜味食材。
三天后，周亮正在客房研究如何改进验毒方法，李大人突然来访，还带着一个檀木箱子。
“周公子，老夫有件东西想请你看看。”
箱子里整齐码放着几十个纸包，每个上面都标着奇怪符号。周亮打开一包，发现是灰白色晶体。
“硝石？”他脱口而出。
李大人眼睛一亮：”公子果然识货！这是老夫派人从西域重金购来的’寒冰石’，据说能制出见火即燃的神药。可惜府中炼丹师试了多次都未能成功。”
周亮用手指捻了捻硝石粉末，纯度相当不错。他心中暗喜：这可是制作火药的三大原料之一！
“大人想制作的是…火药？”
“嘘！”李大人紧张地看了看四周，”此事万万不可声张。北境战事吃紧，若能制成此物，可保我大梁江山稳固。”
周亮了然。看来这位镇国公并非单纯欣赏他的”诗才”，而是看中了他所谓的”炼丹”知识。
“我需要木炭和硫磺。”周亮决定赌一把，”还要一个安全的地方做实验。”
李大人大喜：”西跨院有个废弃的丹房，公子可随意使用。所需材料我即刻命人准备。”
当天下午，周亮就在丹房里忙活开了。他将硝石、硫磺和木炭按最佳比例混合，小心翼翼地研磨。这简陋的条件让他无比怀念实验室里的球磨机。
“周公子在做什么？”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从身后传来。
周亮吓得差点打翻研钵。回头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站在门口，杏眼桃腮，一身鹅黄色襦裙，正好奇地探头张望。
“这位是…”
“小女李玥。”少女大方地行了一礼，”爹爹说府上来了位能人，我特来瞧瞧。”
周亮慌忙用身子挡住实验台：”小姐还是离远些好，这里…危险。”
李玥却不以为然，反而凑得更近：”听说你能用银针验毒？还能让清水变云雾？”
“那只是…一些小把戏。”周亮额头冒汗。这位大小姐要是知道他在配制火药，还不得吓坏？
就在这时，研磨中的混合物突然冒出一缕青烟。周亮脸色大变——摩擦过热可能导致提前燃烧！
“小心！”他一把拉过李玥，扑倒在地。
“轰！”
一声闷响，研钵里的粉末燃烧起来，瞬间照亮了整个丹房。所幸量少，很快自行熄灭。
李玥从周亮怀里抬起头，小脸煞白：”这…这是什么妖术？”
周亮苦笑着扶她起来：”不是妖术，是…科学。”看着少女茫然的眼神，他改口道：”一种特殊的炼丹术。”
李玥的眼睛却亮了起来：”教我！”
“什么？”
“教我炼丹术！”少女兴奋地说，”我可以帮你打下手！”
周亮正要拒绝，突然想到有个熟悉府中情况的人帮忙或许不是坏事。而且…这位大小姐看起来挺机灵的。
“好吧，但你必须听我指挥，绝对不能擅自行动。”
李玥连连点头，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。周亮却不知道，这个决定将彻底改变他在国公府的处境…
第四章 民生之策
五更时分，周亮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。他揉着惺忪睡眼推开门，只见李大人一身朝服站在门外，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。
“周公子，随我入宫面圣。”
周亮一个激灵清醒过来：”面…面圣？”他低头看看自己皱巴巴的睡袍，”就穿这样？”
半刻钟后，周亮穿着临时找来的青色儒衫，坐在李大人马车里，心脏狂跳得像要冲出胸腔。马车碾过青石板路，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“江南连日暴雨，太湖水涨，淹了三县良田。”李大人压低声音，”苏侍郎举荐你去治水。”
周亮瞪大眼睛：”我？治水？”他一个化学硕士，哪懂什么水利工程？
“你那些’炼丹术’…”李大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，”据说能化腐朽为神奇。”
马车穿过宫门时，周亮忍不住掀开车帘一角。晨曦中的皇宫金碧辉煌，飞檐上的脊兽在朝阳中投下长长的影子。他忽然想起实验室窗外的大学钟楼，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酸楚。
紫宸殿内，文武百官分列两侧。周亮跟在李大人身后，感觉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来。他低着头，盯着自己的鞋尖——这双李玥硬塞给他的锦靴有点挤脚。
“陛下，此人便是微臣所说的异人。”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。
周亮偷眼望去，说话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，一身绯色官袍，面容儒雅。想必就是户部侍郎苏文森了。
“抬起头来。”一个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。
周亮抬头，看见龙椅上坐着的中年男子面容疲惫，但双目如电。这就是大梁皇帝？他赶紧跪下：”草民周亮，叩见陛下。”
“听闻你能用仙法改良盐碱地？”皇帝开门见山。
周亮额头冒汗。这谣传是怎么来的？他不过是前几天跟李大人闲聊时提过一嘴土壤改良…
“回陛下，草民不会仙法，只是略通…呃…农艺。”他硬着头皮回答。
皇帝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：”不装神弄鬼，很好。苏爱卿，你带他去江南走一趟。”
退朝后，苏文森将周亮拉到一旁：”周公子，实不相瞒，江南水患后盐碱化严重，百姓颗粒无收。若你能解决此事…”
“苏大人，”周亮苦笑，”我只是个…炼丹的，治水真不在行。”
苏文森神秘一笑：”李大人说你懂’寒冰石’之术。既能制冰，想必也懂治水。”
周亮这才恍然大悟——原来李大人把他会制冰的事也抖出去了！
十日后，周亮随苏文森抵达江南。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——茫茫水泽中，零星露出几处屋顶，枯死的稻秆像溺水者的手臂般伸出水面。
“这边请。”苏文森引他来到一处临时搭建的草棚。
草棚里，一个身着素色襦裙的年轻女子正在伏案疾书。听到脚步声，她抬起头来——柳叶眉下是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睛，鼻梁高挺，唇色因劳累而略显苍白。
“这位是刘韵玲姑娘，本地县令之女，负责记录灾情。”苏文森介绍道。
刘韵玲起身行礼，动作优雅得让周亮想起实验室里那些精密的仪器。
“周公子。”她的声音清冷如泉，”听闻公子有改良盐碱地之法？”
周亮局促地还礼：”略知一二…”
“公子请看。”刘韵玲展开一卷绢布，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数据，”这是近三月的水位变化，这是土壤盐碱度测试…”
周亮惊讶地接过绢布。这些数据记录之详尽，分类之科学，简直像出自现代科研人员之手！
“刘姑娘懂测量？”
“家父曾任工部主事，教过我一些。”刘韵玲指着图表，”目前最严重的是东岸千亩良田，被海水倒灌后盐分超标。”
周亮仔细研究数据，忽然眼前一亮：”有办法了！”
第二天清晨，周亮带着一队衙役来到盐碱地。他蹲下身抓了一把土，在指尖捻了捻——又黏又涩，典型的氯化钠过量。
“需要三样东西：草木灰、石膏和有机肥。”
刘韵玲疑惑地皱眉：”草木灰倒是易得，但石膏…”
“附近可有矿山？”周亮问。
“往西三十里有座白石山。”
“太好了！”周亮兴奋地拍手，”那肯定有石膏矿！”
接下来的日子，周亮带着村民大搞”土法改良”。他指挥人们将草木灰撒在田里中和酸性，又命人从矿山运来石膏粉碎后混入土壤——钙离子可以置换出钠离子，改善土壤结构。
最让当地人啧啧称奇的是他设计的”暗渠排盐法”——在地下挖设带孔陶管，利用水位差将盐分随水排出。
“周公子，这法子真能行？”一个老农蹲在田埂上，满脸怀疑。
周亮抹了把汗：”老伯放心，等秋收时…”
他话没说完，刘韵玲匆匆走来：”周公子，东边出事了！”
东岸试验田边围满了人。周亮挤进去一看，心顿时沉了下去——刚插的秧苗全部蔫黄，像被开水烫过一样。
“看吧！这就是用妖法的下场！”一个道士打扮的人正在人群中高声叫嚷，”盐碱地乃龙王领地，岂容凡人擅动？”
村民们议论纷纷，有人已经开始往田里扔石头砸那些陶管。
周亮快步上前：”大家听我说！这不是妖法，是…”
“妖人！”道士指着他尖叫，”就是他触怒龙王，才让秧苗遭殃！”
眼看群情激愤，刘韵玲突然站上一块大石：”诸位且慢！”她从袖中掏出一卷竹简，”这是《齐民要术》中记载的’斥卤法’，周公子之法正与此古法相合！”
人群安静下来。周亮惊讶地看着她——那竹简上分明写的是菜谱，哪有什么斥卤法？
刘韵玲向他使了个眼色，继续朗声道：”秧苗发黄是因新土未稳，再等三日必见好转。若不见效，小女子愿以家产赔偿！”
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，村民们将信将疑地散去了。那道士狠狠瞪了他们一眼，甩袖而去。
等人走光，周亮才长舒一口气：”多谢刘姑娘解围。不过…《齐民要术》里真有斥卤法？”
刘韵玲”噗嗤”一笑：”自然没有。但百姓信这个。”她蹲下身检查秧苗，”我猜是施肥过量了？”
周亮也跟着蹲下，两人的肩膀不经意间碰在一起。一股淡淡的墨香从刘韵玲身上传来，让他想起大学图书馆里的古籍专区。
“应该是草木灰放多了，碱性太强。”周亮小心地挖出一株秧苗，”得赶紧淋水稀释…”
他们的手指在泥土中不经意相触，又同时像触电般缩回。周亮抬头，正好对上刘韵玲微微泛红的脸颊。
“我…我去叫人打水。”她匆忙起身，裙角带起一小片尘土。
周亮望着她的背影，突然觉得这片盐碱地也没那么令人绝望了。
三个月后，试验田里金黄的稻穗低垂，沉甸甸的像一串串金珠。村民们围着周亮和刘韵玲，欢呼声震天响。
“神了！亩产比往年还高三成！”
“周公子真乃神人也！”
“刘姑娘的记账法子也好，我家再不怕粮商坑秤了！”
庆功宴上，周亮被灌了不少米酒。微醺间，他看见刘韵玲在月光下向他走来，手里捧着个布包。
“周公子，这是你要的《水经注》抄本。”她递过布包，”我…我加了些批注…”
周亮接过，发现书页间夹着许多小纸条，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娟秀的笔记。他随手翻开一页，看到一段关于地下水脉的论述旁，刘韵玲批注道：”此处与公子所言’水文循环’暗合…”
“刘姑娘…”他心头涌起一股暖流，”这些日子多亏有你相助。”
刘韵玲低头抿了抿唇：”公子…何时启程回京？”
“三日后吧。”周亮望着远处欢庆的人群，突然有些不舍，”苏大人说陛下要召见…”
“我爹…我爹说公子此番立下大功，或能得个官职。”刘韵玲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，”公子…可会再来江南？”
周亮正想回答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他。一个驿卒飞奔而来：”周公子！京城急报！李大人命你速回，说是…说是硝石出事了！”
第五章 暗流涌动
周亮快马加鞭赶回京城时，整个南城还笼罩在烟尘中。他跳下马背，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——原本高耸的硝石库房已化作一片废墟，焦黑的梁木斜插在地面上，像一具巨兽的骸骨。
“周公子！这边！”
李玥在废墟边缘朝他挥手。往日活泼的大小姐此刻满脸烟灰，鹅黄色裙摆沾满泥浆。她身旁站着面色铁青的李大人和几个工部官员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周亮快步上前。
“昨夜子时突然爆炸。”李大人声音沙哑，”幸亏库房夜间无人，否则…”
周亮蹲下身，捻起一撮地上的粉末搓了搓：”这不是普通爆炸。硝石、硫磺和木炭的混合物才会这么猛烈。”他抬头环视，”库房里还存了其他原料？”
工部一个主事擦了擦汗：”按规矩是分开存放的，但…”
“但有人故意把它们混在了一起。”周亮站起身，指向地面放射状的焦痕，”看这爆轰波的走向，明显是中心引爆。”
“妖术！这绝对是妖术！”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插入。
周亮转头，看见个穿着五品官服的精瘦男子站在不远处，正用折扇指着废墟。他眼窝深陷，颧骨高耸，活像只秃鹫。
“胡大人此言差矣。”李大人冷声道，”这分明是人为纵火。”
“李大人莫要包庇。”胡志勇阴冷的目光扫过周亮，”自从这位’异人’进京，怪事就接连不断。先是国公府茶水验毒，如今又是硝石库爆炸…”
周亮心头一紧——这人是冲他来的！
次日早朝，周亮作为”技术顾问”被传唤入宫。他刚踏入紫宸殿，就感受到无数道刺人的目光。胡志勇站在文官队列前端，正与几个官员窃窃私语。
“陛下！”胡志勇率先出列，”硝石库爆炸一事，臣已查明缘由！”
龙椅上的皇帝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更加疲惫：”胡爱卿且奏来。”
“此乃天谴！”胡志勇振袖高呼，”周亮此人来历不明，所施之术皆悖逆常理。他改良盐碱地，破坏风水龙脉；擅动硝石，触怒火德星君！江南道士早有预言，此乃’妖星现世’之兆！”
周亮差点气笑出声。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？但当他看到不少官员纷纷点头时，心顿时沉了下去。
“陛下，”李大人急忙出列，”周亮改良盐碱地，救活江南万顷良田；硝石库爆炸分明是有人…”
“李大人！”胡志勇厉声打断，”您与周亮过从甚密，恐怕不宜为此案置喙吧？”
皇帝揉了揉太阳穴：”周亮，你有何话说？”
周亮深吸一口气：”陛下，硝石库爆炸绝非天灾，而是人为。草民可以证明。”
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袋，倒出少许黑色粉末：”这是硝石、硫磺和木炭的混合物，比例恰当便可燃烧爆炸。”说着取出火石一擦。
“轰！”
一小团火焰在殿中爆开，吓得几个官员连连后退。周亮趁机道：”若有人将这三样东西混入硝石库，再以火引燃…”
“妖人！”胡志勇尖叫，”竟敢在御前施法！侍卫！侍卫何在！”
“够了！”皇帝一拍龙椅，”周亮之法虽奇，却言之成理。胡爱卿，朕命你彻查硝石库管理疏漏，而非怪力乱神！”
退朝后，周亮刚走出宫门，就被李玥拉上了马车。
“你疯啦？”大小姐难得一脸严肃，”在朝堂上玩火药？”
周亮苦笑：”不这样怎么证明我的清白？”
“胡志勇不会罢休的。”李玥压低声音，”他背后是工部尚书崔大人，崔家掌控着全国粮贸。你改良的江南盐碱地，断了他们低价囤粮的路子。”
周亮这才恍然大悟——原来不是迷信与科学的冲突，而是利益之争！
接下来几日，京城谣言像瘟疫般蔓延。茶楼酒肆里，说书人添油加醋地讲述”妖人周亮”的故事；街头巷尾，孩童们唱着新编的顺口溜：
“周亮周亮，法术高强，点水成火，平地雷响…”
最离谱的是，竟有人传言周亮每晚要吸食童男童女精气修炼。这直接导致周亮走在街上时，百姓们纷纷关门闭户，从门缝里偷看这个”妖怪”。
“简直荒谬！”周亮气得在国公府摔了茶盏。
李大人却出奇地平静：”胡志勇这是要逼你自乱阵脚。”他捋了捋胡须，”不过，老夫已想到对策。”
“什么对策？”
“科学。”李大人神秘一笑，”既然他们说你是妖法，那就让全京城看看，什么是真正的’仙术’。”
三日后，国子监前的广场上搭起了高台。京城有头有脸的官员、学者都被邀请前来，普通百姓也可围观。周亮站在台上，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，手心沁出汗水。
“别紧张。”李玥在身后小声说，”就当在实验室做汇报。”
周亮深吸一口气，开始了他的”科普秀”。
“诸位今日所见，绝非妖法，而是天地至理。”他举起一个铜壶，”此乃普通清水。”
他将水倒入一个特制陶罐中，罐底早已暗藏了钾块。水与钾接触的瞬间，”轰”地燃起紫色火焰。
人群一阵惊呼。周亮不慌不忙地解释：”此乃金属遇水反应，释放氢气燃烧所致。”
接着，他又演示了铁粉与硫磺加热生成硫化铁、铜片与硝酸产生绿色烟雾等一系列简单化学反应。每个实验后，他都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原理，甚至找来几个太学生协助记录。
最后的重头戏，是他精心准备的”彩虹瀑布”——不同金属盐在火焰中显现出不同颜色，形成七彩光流倾泻而下。这壮观的景象让全场鸦雀无声，继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。
“诸位现在明白了吧？”周亮高声道，”这不是妖法，而是万物本性。若能善用这些知识，可制良药医人，可造肥料养田，可…”
“妖言惑众！”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了他。胡志勇带着一队衙役冲上台来，”此人施展邪术蛊惑民心，给我拿下！”
场面顿时大乱。就在衙役要动手时，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：
“且慢！”
人群分开，苏文森搀扶着一位白发老者缓步走来。老者身着紫色官袍，胸前补子上绣着仙鹤——这是一品大员的服饰！
“邓阁老！”胡志勇脸色骤变。
老者微微颔首：”老夫观此子所展之术，皆合《周易》’格物致知’之理，何来妖邪之说？”他转向周亮，忽然吟道：”‘快去卖点钾钠镁’——周公子，可还记得老夫？”
周亮仔细一看，猛然认出——这不正是当初诗词大会上的黄主考官吗？原来他竟是当朝礼部尚书邓建林！
邓阁老的出面，暂时平息了这场风波。但回府的马车上，李大人面色依然凝重。
“胡志勇不会善罢甘休。”他低声道，”今日之后，他更会将你视为眼中钉。”
周亮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：”我只想用所学做些实事，为何这么难？”
“朝堂如战场。”李大人叹息，”你动了别人的利益，便是生死之敌。”
马车转过一个街角，突然猛地停下。周亮探头一看，只见路中央站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刘韵玲！
江南一别不过月余，她却憔悴了许多，眼中布满血丝，怀里紧紧抱着个包袱。
“周公子！”她扑到车窗前，”我日夜兼程赶来，出大事了！”
周亮连忙下车：”怎么了？”
刘韵玲从包袱中取出一本账册：”江南粮仓的账目被人做了手脚！他们故意囤粮不售，制造饥荒假象，就为污蔑你的改良之法无效！”
周亮翻看账册，手指微微发抖——这分明是有人要置他于死地！
“还有更可怕的。”刘韵玲压低声音，”我在县令书房发现一封信…胡志勇他们，要借’除妖’之名，行谋反之实！”
第六章 军事智慧
国公府的密室中，烛火将四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，扭曲变形。周亮、李大人、苏文森和刘韵玲围坐在一张檀木桌前，桌上摊开那封密信。
“胡志勇竟敢勾结北燕！”李大人一拳砸在桌上，茶盏跳了起来，”这封信提到’重阳之变’，分明是要在陛下秋猎时动手！”
周亮仔细检查信纸上的暗记：”这火漆印…是工部的标志？”
“假的。”苏文森冷笑，”但足以以假乱真。他们计划先除掉你，再嫁祸给李大人。”
刘韵玲从袖中又取出一张小纸条：”还有更急的事—北境告急，北燕大军已攻破潼水关！”
“什么？”李大人猛地站起，”潼水关距京城不过三百里！”
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梆子声，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。李玥慌慌张张冲进来：”不好了！胡志勇带兵围了府邸，说要搜捕奸细！”
周亮心头一紧—他们来得太快了！
“从密道走。”李大人迅速推开书架，露出一个黑洞洞的通道，”苏大人带他们去北营找徐将军，我去面圣！”
刘韵玲却按住周亮的手：”分开走更安全。我去找邓阁老报信。”她从颈间取下一枚玉坠塞给周亮，”保重。”
周亮还未来得及说话，前院已传来撞门声。李玥一把拽住他：”发什么愣？快走！”
密道潮湿阴冷，周亮的膝盖在粗糙的石壁上磕得生疼。身后的李玥举着夜明珠，幽蓝的光映出她紧绷的小脸。
“这条道通到城西酒坊。”她低声说，”我爹早年间挖的，防的就是这天。”
“你好像…很熟练？”周亮喘着气问。
李玥轻笑：”我可是从小在密道里玩捉迷藏长大的。”
爬出密道时，东方已泛起鱼肚白。两人伪装成贩酒的小贩，混在早市人群中向城门移动。城门口贴着通缉令，画着周亮那张说像又不太像的肖像。
“妖人周亮，擅邪术，通敌叛国…”李玥小声念着，撇了撇嘴，”画得真丑。”
周亮压低斗笠，心跳如鼓。突然，一队官兵开始挨个检查行人。领头的正是胡志勇的心腹—那个在硝石库见过的工部主事。
“完蛋…”周亮手心沁出冷汗。
千钧一发之际，一辆粪车”恰好”从旁边经过，恶臭熏得官兵纷纷掩鼻退避。驾车的老汉冲他们使了个眼色—是苏文森！
两人趁机爬上粪车，藏在空桶里。周亮被熏得眼泪直流，却一动不敢动。直到出了城门很远，苏文森才敲敲桶壁：”安全了。”
北营辕门前，守卫的长枪交叉挡住了去路。
“徐将军不见客。”
苏文森从怀中取出一枚虎符：”兵部急令！”
守卫验看后，脸色大变，连忙引他们入营。中军帐内，一位银甲女将正在沙盘前沉思。她转过身来—剑眉星目，右颊一道伤疤平添几分肃杀之气。
“徐尽欢将军。”苏文森行礼，”情况紧急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女将声音冷峻，”探马报北燕先锋距此已不足百里。”她锐利的目光扫过周亮，”这就是那个会妖术的？”
周亮刚要解释，李玥抢先道：”徐姐姐！他是用科学，不是妖术！他能帮你打胜仗！”
徐尽欢挑了挑眉：”哦？比如？”
周亮深吸一口气：”比如…我能让军粮不腐，让敌军营地自燃，还能…”他看了眼沙盘，”预测三日内的天气。”
帐中一片寂静。徐尽欢突然拔出佩剑，寒光一闪—剑尖抵在周亮咽喉。
“骗我者，死。”
周亮咽了口唾沫：”给我三天，证明给你看。”
军需帐内，周亮正指挥士兵们将大缸小瓮摆成一排。李玥在一旁研磨硝石，粉末沾满了她的小脸。
“这样真能制冰？”徐尽欢抱臂而立，满脸怀疑。
“原理很简单。”周亮将硝石倒入水缸，”硝石溶于水时会吸热，使周围温度骤降…”
随着”嗤嗤”声响，缸壁果然凝结出霜花，继而形成一层薄冰。围观的士兵们发出惊叹。
“神迹啊！”
“六月天制冰！”
徐尽欢伸手触碰冰层，眼中闪过讶异：”这能保存多少军粮？”
“足够全军五日所需。”周亮擦了擦汗，”但硝石有限，得循环利用。”
他演示了将结冰后的硝石溶液蒸发结晶的过程。徐尽欢看得很认真，突然问道：”你说能让敌营自燃…也是用这硝石？”
周亮摇头：”那需要硫磺和磷粉…”他顿了顿，”将军可有地图？”
当晚，周亮伏案绘制了一份”气象预测图”—根据云层变化、风向和动物行为，推断三日内必有大雾。
“雾天不利骑兵，但适合火攻。”他指着地图上一处山谷，”敌军必经此地，若在此设伏…”
徐尽欢盯着地图，突然笑了：”有意思。就按你说的办。”
三日后，浓雾果然如期而至。周亮站在山岗上，看着谷底如蚂蚁般行进的北燕军队，心跳加速。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古代战场。
“准备好了？”徐尽欢一身轻甲来到他身旁。
周亮点点头，举起一面红旗—这是他和工兵队约定的信号。远处山崖上，几个黑影开始推动装满”特殊混合物”的木桶。
“三、二、一…”
“轰！”
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山谷，紧接着是冲天火光。北燕军阵瞬间大乱，战马受惊四处奔逃。更可怕的是，那些火焰遇水不灭，反而越烧越旺—因为周亮在混合物中添加了白磷和钙粉。
“放箭！”
徐尽欢一声令下，数千支火箭如雨点般落入谷中。火借风势，很快将整个山谷变成一片火海。北燕士兵的惨叫声隐约传来，周亮胃部一阵绞痛—这是他亲手设计的屠杀。
“怎么，心软了？”徐尽欢冷眼旁观。
周亮握紧拳头：”只是…没想到这么惨烈。”
女将军嗤笑一声：”沙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。”她突然指向远处，”看，那是北燕主帅的旗帜！”
果然，一面绣着苍狼的大旗在火海中左冲右突。徐尽欢翻身上马：”亲卫队，随我擒王！”
周亮还未来得及劝阻，她已如离弦之箭冲下山坡。李玥不知何时来到身旁，小脸煞白：”徐姐姐太冒险了！”
战局瞬息万变。北燕主帅发现中伏后，竟率亲兵反向突围，直扑周亮所在的山岗—他们显然认出了这个”妖人”才是关键。
“保护周先生！”亲兵队长高喊。
箭矢如蝗飞来，几名亲兵应声倒地。周亮拉着李玥躲到岩石后，却发现一队北燕精锐已绕到侧翼。千钧一发之际，一道银光闪过—徐尽欢单骑杀回！
“上马！”她一把拽起周亮。
就在这时，一支冷箭破空而来，直取周亮后心。徐尽欢猛地将他推开，箭矢”噗”地射入她肩胛。
“徐将军！”
徐尽欢咬牙折断箭杆：”死不了…”话音未落，又是一波箭雨袭来。她挥剑格挡，但右腿又中一箭，鲜血顿时浸透战袍。
周亮脑中闪过一个疯狂的想法。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—那是他这几天偷偷制备的”秘密武器”。
“捂住耳朵！”
他将瓷瓶奋力掷向敌阵。”轰”的一声巨响，刺目的白光伴随着浓烟爆发开来—镁粉与氯酸钾的混合物，古代版”闪光弹”。
北燕战马受惊狂嘶，阵型大乱。徐尽欢趁机吹响号角，埋伏在四周的梁军一拥而上…
夕阳西下，战场渐渐沉寂。梁军大获全胜，北燕主帅被生擒，残部溃退五十里。
伤兵营里，周亮正为徐尽欢处理伤口。箭伤不深，但箭头可能淬了毒。
“忍着点。”他将蒸馏酒倒在伤口上消毒。
徐尽欢闷哼一声，额头渗出冷汗，却硬是没叫出声。周亮小心地用烧红的匕首烫灼伤口边缘—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原始的抗感染方法。
“为什么救我？”他突然问。
徐尽欢睁开眼：”你值十个师。”
周亮手一抖：”什么？”
“你的’妖术’。”女将军难得露出一丝笑意，”朝廷养一个精锐师要十万两白银，你能用几两银子的材料创造更大战果。”
周亮哭笑不得：”这叫化学，不是妖术…”
“随便叫什么。”徐尽欢突然抓住他的手腕，”但你必须活着。大梁需要你这样的人。”
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。一个传令兵冲进来：”急报！京城兵变，胡志勇挟持了陛下！”
第七章 朝堂博弈
黎明前的官道上，一队轻骑正在疾驰。周亮紧抓着马鞍，大腿内侧早已磨出血泡，却不敢放慢速度。徐尽欢的军报像块烙铁般贴在他胸口——“胡志勇挟持天子，矫诏诛杀李跃兵”。
“前面就是潼关！”领头的斥候高喊。
周亮眯起眼睛，隐约看见关隘上飘着的旗帜——不是大梁的龙旗，而是一面陌生的黑底金纹旗。他心头一紧，抬手示意队伍停下。
“不对，潼关守将赵将军是李大人的旧部，怎么会…”
话音未落，关墙上突然亮起一排火把，箭矢破空之声骤然而至！
“有埋伏！散开！”
周亮猛地勒马，一支羽箭擦着他的脸颊飞过，火辣辣的疼。他正欲调转马头，忽听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清叱：
“周公子！这边！”
道旁灌木丛中，刘韵玲一身男装，正拼命向他们挥手。周亮不假思索地策马冲过去，徐尽欢带着亲卫紧随其后。
灌木丛后竟藏着一条狭窄的山道。刘韵玲领着他们在崎岖小路上疾行，直到确认甩开追兵才停下。
“你怎么在这儿？”周亮又惊又喜。
刘韵玲从怀中掏出一方染血的绢帕：”李大人冒死送出的密诏。”
借着月光，周亮看清了绢帕上的字迹——“胡志勇勾结北燕，挟朕谋逆。见诏如见君，速速勤王。”
“陛下被软禁在紫宸殿。”刘韵玲语速飞快，”李大人被打入天牢，邓阁老称病不出。京城九门皆换上了胡志勇的人。”
徐尽欢冷笑：”区区一个工部侍郎，哪来这么大能量？”
“不止他。”刘韵玲压低声音，”背后是崔尚书和…福王。”
周亮倒吸一口凉气。福王是皇帝的亲叔叔，先帝幼子，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。
“我们有多少人马？”徐尽欢直切要害。
“北营三万，但远水解不了近渴。”刘韵玲指向东南方向，”不过，黄大人已秘密调集了京畿大营五千精锐，就藏在青龙观。”
周亮一怔：”黄大人？”
“就是当初在诗词大会上赏识你的黄家滨大人，现任兵部侍郎。”刘韵玲解释道，”他让我带给你这个。”
她取出一个小木匣。周亮打开一看，里面整齐排列着十几个瓷瓶，瓶身上贴着标签——硝石、硫磺、镁粉…
“黄大人说，你需要这些材料施展’仙术’。”
周亮摩挲着瓷瓶，一个大胆的计划逐渐成形。
三日后，一队”商队”缓缓接近京城西直门。周亮扮作富商，徐尽欢和几名女亲卫伪装成家眷，马车里藏着改装过的”货物”。
“站住！路引呢？”守城士兵厉声喝问。
周亮陪着笑脸递上路引，顺手塞过去一锭银子：”军爷辛苦，小本买卖…”
士兵掂了掂银子，正要放行，突然一个尖细的声音插了进来：
“慢着！”
周亮心头一跳。来人穿着六品官服，尖嘴猴腮，正是胡志勇的心腹——工部主事钱有为。
“这位老爷看着面生啊。”钱有为眯着眼打量周亮，”车上装的什么？”
“回大人，是…是胭脂水粉。”周亮故作惶恐。
钱有为冷笑：”打开查验！”
车厢帘子被粗暴掀开，露出十几个大木箱。钱有为命人撬开一个，里面果然整齐码放着瓷瓶装的胭脂。
“哼，算你走运。”钱有为悻悻地挥手放行。
车队刚进城不久，周亮就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。他暗道不好，果然听见钱有为的尖叫：
“拦住他们！那些不是胭脂！”
“快走！”徐尽欢一把扯掉伪装，从马车底板下抽出佩剑。
周亮猛抽马鞭，车队向着预定的集合点狂奔。拐过几个街角后，他迅速跳下马车，和早已等候在此的黄家滨派来的人手汇合。
“按计划行事！”周亮低喝。
士兵们迅速打开那些”胭脂盒”，取出里面的特制瓷瓶——外表是胭脂，内里却是周亮配制的烟雾弹和简易炸药。
子时三刻，皇宫西北角的偏门悄然开启。一个瘦小的太监探出头来，向暗处打了个手势——这是李大人在天牢中买通的线人。
周亮带着二十名精锐悄声潜入。按照刘韵玲提供的皇宫布局图，他们很快摸到了紫宸殿外围。殿前侍卫比平日多了一倍，且个个神情戒备。
“动手！”
随着徐尽欢一声令下，十几个瓷瓶划破夜空，落在殿前广场上。”砰砰”数声闷响，浓密的烟雾瞬间笼罩了整个区域。
“有刺客！”
“保护陛下！”
侍卫们乱作一团。周亮等人趁机戴上浸湿的面巾，冲入烟雾中。这些”烟雾弹”里掺了胡椒粉和芥末粉，呛得守卫们涕泪横流，根本睁不开眼。
紫宸殿内，胡志勇正逼着皇帝在禅位诏书上盖印。突然殿门被踹开，周亮带着满身硝烟冲了进来。
“护驾！”
胡志勇反应极快，一把拽过皇帝挡在身前，匕首抵住天子咽喉：”退下！否则我杀了他！”
周亮站定脚步，突然笑了：”胡大人，你确定要这么做？”
“闭嘴！妖人！”胡志勇面目扭曲，”都是你坏了我的大事！”
“我坏的事可多了。”周亮慢悠悠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，”比如…把你藏在密室的往来密函都调了包？”
胡志勇脸色骤变：”不可能！”
“还有你埋在城南柳树下的金锭…”周亮晃了晃瓷瓶，”我加了点料，现在都变成废铁了。”
“你胡说！”胡志勇手臂发抖，匕首在皇帝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。
周亮眼神一凛：”徐将军！”
殿梁上突然跃下一道银光——徐尽欢如鹰隼般扑下，一剑挑飞胡志勇的匕首。周亮同时掷出瓷瓶，正中胡志勇面门。瓷瓶碎裂，白色粉末爆散开来——是高纯度辣椒粉。
“啊！我的眼睛！”胡志勇捂着脸惨叫倒地。
皇帝惊魂未定地被救下，看着周亮的目光复杂难明：”爱卿…来得及时。”
三日后，紫宸殿上气氛凝重。皇帝端坐龙椅，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。周亮、徐尽欢、黄家滨等人跪在殿中听封。
“徐尽欢护驾有功，擢升为镇北将军，赐爵忠勇伯。”
“黄家滨忠勤体国，晋兵部尚书，加太子少保。”
“周亮…”
念到周亮名字时，殿中突然响起一声冷哼。福王出列奏道：
“陛下，周亮虽有小功，但出身卑微，又擅妖…异术，恐难服众啊。”
几位御史立刻附和：”是啊陛下，此人来历不明…”
“五品官位岂能轻授？”
皇帝面露犹豫。周亮跪在殿中，手心冒汗——他知道这是福王在报复胡志勇事败之仇。
就在僵持之际，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邓阁老拄着拐杖颤巍巍走进来，身后跟着刘韵玲和李玥。
“老臣…愿以毕生清誉，为周亮作保。”邓阁老声音虽弱，却字字铿锵，”此子才学，老朽亲见。诗词大会上那首’钾钠镁’，看似荒诞，实则暗合天地至理。”
刘韵玲跪地呈上一卷竹简：”民女冒死进言。周公子改良盐碱地，救活江南万民；研制火药，退敌保国。若此等功绩不得封赏，恐寒天下志士之心。”
李玥也高声道：”我爹…李大人曾言，周亮之才，可安邦定国！”
殿中一片寂静。皇帝沉思良久，突然问道：”周亮，你自己有何话说？”
周亮深吸一口气：”臣…只愿以所学报效国家，不求官位。”
“好个’不求官位’。”皇帝突然笑了，”朕偏要给你个官做。着周亮为工部屯田司主事，加翰林院侍讲，专司格物之学。”
五品！周亮心头一震。虽然只是个中级官职，但翰林院侍讲可以随时面圣，实际权力不小。
“至于出身…”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福王一眼，”英雄不问出处。朕看周爱卿，比某些世家子弟强多了。”
工部衙门的书房里，周亮正对着堆积如山的公文发愁。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。
“周大人！下官有要事禀报！”
一个瘦高个官员闯了进来，满脸焦急。周亮认出这是屯田司的郎中李浪，算是他的直属下属。
“何事惊慌？”
“大人请看！”李浪铺开一张地图，”黄河大堤出现管涌，若不尽早处置，恐有决堤之险！”
周亮仔细查看地图，眉头越皱越紧。这处堤坝位于下游平原，一旦决口，将淹没数十万顷良田。
“为何不早报？”
李浪苦笑：”前任主事…是胡志勇的人，一直压着不报。”
周亮立刻起身：”备马，我要亲自去查看。”
“现在？”李浪惊讶，”大人初来乍到，不如先…”
“百姓安危岂能拖延？”周亮已抓起官帽，”对了，通知刘韵玲姑娘，请她带上测量工具随行。”
李浪欲言又止：”大人，刘姑娘她…今早被福王府的人请去了。”
周亮的手顿在半空，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
第八章 科技兴国
周亮手中的茶盏”啪”地掉在地上，碎瓷片四溅。
“什么时候的事？”他一把抓住李浪的手臂，”刘姑娘为何会去福王府？”
李浪吃痛地缩了缩：”今早福王府送来请帖，说是赏花宴。刘姑娘本要推辞，但来人说…说福王得了本《水经注》孤本，想请她帮忙鉴定。”
周亮心头一紧。刘韵玲痴迷水利典籍，这分明是投其所好的陷阱！他转身就要往外冲，却被李浪拦住。
“大人三思！福王是皇叔，没有证据贸然闯府…”
“让开！”周亮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。
李浪却死死挡在门前：”大人若信得过下官，我有个表姐在福王府当差，可先打探消息。”
周亮强压怒火，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：”把这个交给你表姐，就说…就说工部有急事找刘姑娘。”
待李浪匆匆离去，周亮立即唤来亲随：”备马，去徐将军府！”
徐尽欢的将军府简朴得不像个伯爵府邸。周亮穿过毫无装饰的前院时，女将军正在后院练剑。银光飞舞间，她肩上的伤已好了七八分。
“稀客啊，周大人。”徐尽欢收剑入鞘，随手抛来汗巾，”新官上任不烧三把火，跑我这儿作甚？”
周亮三言两语说明来意。徐尽欢的眉头越皱越紧：”福王这老狐狸…但无凭无据，我也不能带兵搜府。”
“所以我有个想法。”周亮从袖中取出一卷图纸，”我想建个’皇家科学院’，招揽天下奇才研究格物之学。福王不是说我擅’妖术’吗？那我就光明正大地’施法’给天下人看！”
徐尽欢展开图纸，上面详细绘制了一个综合研究机构的布局——实验室、图书馆、工匠坊…甚至还有试验田。
“你早有计划？”
“在江南时就想过。”周亮点头，”但现在，我需要这个科学院有个皇室背书的名头，才能与福王抗衡。”
徐尽欢突然笑了：”你学得很快啊，都懂借势了。”她卷起图纸，”正巧，陛下明日召我入宫述职…”
次日午后，紫宸殿偏殿摆满了稀奇古怪的物件——铜线圈、磁石、玻璃器皿…这些都是周亮连夜准备的”教具”。
“爱卿这是要开杂货铺吗？”皇帝饶有兴趣地拿起一个铜制滑轮组。
周亮跪奏：”臣请建’格物院’，专研天地至理。这些物件可证臣非妖术，而是实实在在的学问。”
他开始了精心准备的”科普秀”：用磁石和铜线演示电磁感应，用凸透镜聚焦阳光点燃纸片，最精彩的是用两个半球做的”马德堡半球”实验——当八名侍卫都拉不开抽成真空的铜球时，满殿哗然。
“这…这是何道理？”皇帝惊讶得从龙椅上站起。
“大气压力，陛下。”周亮解释，”就像我们感觉不到空气重量，但它实实在在存在着。”
邓阁老颤巍巍地摸着铜球：”老臣活了七十载，今日方知天地另有玄机…”
皇帝沉思良久，突然道：”朕准了。着即成立’皇家科学院’，周亮兼领院使，秩同四品。另赐玄武湖畔官地五十亩建院。”
周亮大喜叩谢，却听皇帝又道：”不过爱卿得先给朕解决黄河大堤的事。”
黄河大堤上，周亮蹲在管涌处，手指捻着渗出的泥沙。这处堤坝结构松散，显然偷工减料。
“必须用更坚固的材料修补。”他对随行的工匠说，”我需要石灰、黏土、铁矿渣…还有火山灰？这附近可有火山？”
老工匠一脸茫然：”大人说笑了，中原哪来火山？”
周亮拍了拍脑门——忘了这是古代。他想了想：”那有没有…一种灰色的粉末，遇水会变硬？”
“大人说的可是’蜃灰’？”一个年轻工匠插嘴，”海边人烧贝壳得的，修墓用的。”
周亮眼前一亮：”就是它！快去准备！”
三日后，第一锅”古代版混凝土”出炉了。周亮指挥工匠将石灰、蜃灰和细沙按比例混合，加入铁矿渣作骨料。混合后的糊状物被填入堤坝裂缝，以湿布覆盖养护。
“这…真能行？”李浪怀疑地看着那灰扑扑的浆体。
周亮笑而不答。七天后，当工匠用铁锤都敲不碎那块硬化后的”石头”时，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。
“神迹啊！”
“周大人真乃鲁班再世！”
消息很快传开，连下游州县都派人来学这”水泥之法”。周亮来者不拒，将配方公开传授——这本就该造福百姓。
科学院建设如火如荼时，李浪终于带来了刘韵玲的消息。
“刘姑娘无碍，但…”他递上一封信，”福王留她在府中’小住’，说是请教典籍。”
周亮拆开信，熟悉的娟秀字迹跃入眼帘：
「周兄台鉴：
王府藏书甚丰，尤以《河防通议》孤本为珍。王爷盛情，弟恐需盘桓旬日。闻兄治水有方，甚慰。另，王府西园紫藤正茂，其色如兄所言’高锰酸钾溶液’之紫，奇哉。
韵玲手书」
周亮眉头一皱——刘韵玲从不称他”兄”，更不会用”弟”自称。而且”高锰酸钾”这个词，他只在她面前提过一次…
他立即取来柠檬汁，用毛笔轻轻涂抹信纸空白处。果然，隐藏的字迹渐渐显现：
「被困西厢。福王私通北燕，有密道自书房通城外。三日后运兵器。速报徐将军。」
周亮倒吸一口凉气。李浪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：”这…这是…”
“隐形墨水。”周亮简短解释，”柠檬汁写的字，遇热会显现。”他拍了拍李浪的肩膀，”你表姐可靠吗？”
“绝对可靠！她父母都死于北燕骑兵之手…”
“好。”周亮塞给他一包银子，”让她留意书房动静，但千万别冒险。”
玄武湖畔的科学院初具规模。周亮正指导工匠组装一台改良水车，李玥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。
“周亮！你看我发明了什么！”
大小姐献宝似的举起一个铜制物件——由两个圆筒和几根连杆组成的奇怪装置。
“这是…简易蒸汽机？”周亮惊讶地接过。虽然粗糙，但基本原理没错：一个铜壶烧水产生蒸汽，推动活塞运动。
李玥得意洋洋：”按你画的那个原理图做的！虽然只能动几下就漏气…”她突然压低声音，”对了，徐姐姐让我告诉你，都安排好了。”
周亮点点头。明天就是福王运送兵器的日子，徐尽欢已带兵埋伏在城外密道出口处。
“还有…”李玥神秘兮兮地凑近，”我改进了你的’烟雾弹’，加了些新料。”
她从荷包里掏出几个彩色小丸：”红色是辣椒粉，绿色是臭鼬汁，蓝色…嘿嘿，会让人皮肤发痒三天！”
周亮哭笑不得：”你这是要开化学武器库啊？”
“科学不分贵贱嘛。”李玥理直气壮，”对了，我哥从西域带回的玻璃匠人到了，你要不要…”
话未说完，一个侍卫匆匆跑来：”周大人！福王府出事了！刘姑娘她…”
周亮手中的铜活塞”咣当”掉在地上。
当周亮带着李玥和李浪赶到福王府附近时，天色已暗。府内隐约传来喧哗声，几个黑影正在墙头巡逻。
“我表姐说，刘姑娘偷看密信被发现了。”李浪声音发抖，”现在被关在地牢…”
周亮握紧了腰间的瓷瓶——李玥的”化学武器”。正当他准备翻墙时，李玥拉住他：”等等！看那边！”
府邸西角的小门悄悄打开，一个纤细的身影闪了出来——正是刘韵玲！她身后还跟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。
周亮立刻冲过去。刘韵玲看到他，先是一惊，继而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：”你怎么…”
“别说话，先离开这儿！”周亮一把拉住她的手。
刚跑出几步，身后突然响起刺耳的哨声：”逃犯在那儿！”
“分头走！”刘韵玲推着那个丫鬟，”小翠，带周大人从密道走！”
“不行！”周亮坚决地挡在她身前，掏出瓷瓶向后掷去。”砰”的一声，蓝色烟雾弥漫开来，追兵顿时惨叫连连。
李玥趁机又扔出几个红丸，顿时烟雾弥漫。四人借着掩护，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…
黎明前的郊外密林，徐尽欢的伏兵已守了一夜。周亮等人躲在灌木丛中，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隐蔽的洞口。
“你确定是今天？”徐尽欢低声问。
刘韵玲点头：”我亲耳听到福王说’重阳前必到’。他们要在陛下秋猎时…”
一阵机括声打断了她的低语。山壁上的伪装缓缓移开，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出口。十几个壮汉推着满载的木箱鱼贯而出。
“再等等。”徐尽欢按住跃跃欲试的士兵，”等他们全部出来…”
最后一个出来的竟是福王本人！老王爷一身便装，正催促着手下：”快装车！天亮前必须…”
“动手！”
徐尽欢一声令下，埋伏的士兵如猛虎出闸。福王的人马猝不及防，很快被制服。当士兵撬开那些木箱时，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——里面全是精良的北燕制式兵器！
福王面如死灰，突然狞笑着看向周亮：”你以为赢了？告诉你，朝中大半是我的人！没有证据…”
“谁说没有？”刘韵玲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，”福王府的密账，记录着每一笔给北燕的军饷。”
福王瞪大眼睛：”你…你怎么可能…”
“多亏王爷让我’鉴赏’书房藏书。”刘韵玲冷冷道，”暗格设计得很精巧，但书架上《春秋》比其他书新了半分…”
周亮忍不住笑了——这姑娘的观察力简直堪比现代刑侦专家！
徐尽欢一挥手：”押下去！严加看管！”
回城的马车上，周亮终于有机会问出那个问题：”你是怎么发现福王谋反的？”
刘韵玲疲惫地靠在他肩上：”他请我去’鉴定’的《水经注》里…夹着北燕边境布防图。”她声音渐低，”周亮，我害怕…朝中不知还有多少他的人…”
周亮轻轻揽住她的肩膀，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。科学院的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，照在玄武湖粼粼的水面上。
“别怕。”他低声道，”我们有科学，有真理…还有彼此。”
